27：fate zero10

夜色逐漸濃郁，烏雲的背後月亮露出半張臉，銀色光華薄薄地在地上灑了一層。這是一間廢棄的殘破工廠，樓上樓下鋪滿了肯尼斯布置的魔術結界。

肯尼斯坐在輪椅上行動極為不便，迪盧木多發現夏爾的時候他已經闖進了結界深處。如果他要加害肯尼斯的話，他防不勝防，迪盧木多這樣想著握緊了手裏的長槍。

剛剛夏爾說的那一番話戳中迪盧木多的心痛之處，那種難聽的話他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會是從他的主人嘴裏說出來的。被夏爾覆述一遍出來，迪盧木多覺得難堪，“你來這裏做什麽！”

“沒有什麽要事，只是隨便走走。”

這樣的理由誰信？迪盧木多提高警惕。

夏爾無視了橫在自己脖子上的長槍，仰起頭目光落在迪盧木多的雙眸，裏面的屈辱以及悲傷被掩飾起來，流露於表面的是堅定。這就是夏爾不理解的地方所在，他眼角上挑，“迪盧木多，肯尼斯竟然否定了你，你為什麽還聽他的命令保護他呢？”

“如果你是來勸降的，大可不必白費心思，我迪盧木多不會受你蠱惑！”嘴裏這樣說，但迪盧木多眼睛裏的屈辱感卻更深了。

“呵……”瞧著迪盧木多眼裏的掙紮神情，夏爾勾唇一笑，決定給他再加一把火，“肯尼斯的未婚妻愛上了你，因此逼迫肯尼斯交出令咒得到你的控制權，而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有為未婚夫治療的打算，就算利用你得到聖杯，也不會讓肯尼斯活下去橫在你們之間。肯尼斯變成這樣，名為迪盧木多的男人逃脫不了關系。這些，你不會都不明白吧。”

“你胡說，索拉小姐對君主一直是忠貞不渝！”

“說謊，那個女人看著你的火熱目光，你不會沒註意到，還不願意承認她對你有私情？”

夏爾篤定的話讓迪盧木多一個字也接不上來，想到索拉小姐的目光，他心裏的晦澀感更加濃重。握著長槍的健壯手臂開始發出細微的顫動，和少年如此近的距離，他那仿佛洞悉一切的藍眸仿佛讓迪盧木多無所遁形，一切心虛都展現在他的面前。逃避似的後退幾步，迪盧木多沈聲道，“那不是我能控制的，我也不願……”

夏爾定定地看著他，步伐優雅地靠近幾步，來到月光照射的地方，一襲整齊的英式制服上黑色的扣子閃過一道莫名的涼光。雙手環在胸前，夏爾微仰起頭，目光鎖定迪盧木多溫柔多情的那張臉，“可是已經造成了不是嗎，肯尼斯對你猜忌不信任，肯尼斯的未婚妻愛慕你為你一再背叛自己的未婚夫。讓我來預測一下你的未來，你的背叛讓肯尼斯憤怒，他榨幹你的利用價值之後便會毫不猶豫地讓你自盡。”

迪盧木多的眼底又添了一抹痛苦。

“你的忠心肯尼斯看不到，無論你如何努力他總是要拋棄你的，你甘心就這樣被利用完丟掉嗎？”

這些都很有可能是事實，迪盧木多深深明白這個道理。他身上的氣勢徒然一變，所有難堪、痛苦、屈辱通通消失，只剩下釋然和堅定，“即使如此，我也不會背叛君主。”

這下輪到夏爾無言以對，對於這個男人的忠誠之心，夏爾不想去嘲笑也不會敬重。畢竟只是因為一個契約而締結的聯系，本應該是互相利用的關系，傾註太多感情與信任是愚蠢的做法。

但是迪盧木多那綻放異彩的眸子，裏面的信念過於耀眼，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認同。是的，他會堅持到底，他的眼睛是這麽告訴夏爾的。

廢棄工廠外的結界遭到觸動，迪盧木多警惕地回頭，“有人靠近。”

夏爾比他晚上一步聽到響聲，他解釋了一句，“不是我的Servant，應該是衛宮切嗣的人，Saber的手臂痊愈了，現在是把你和肯尼斯處理掉的最佳時機。”

“夏爾。”迪盧木多突然呼喚他的名字，神色罕見地凝重，“向我保證現在不會在這裏對我的Master不利，否則我不會放心迎敵。”

“如果不保證就要先殺了我對嗎。”夏爾不在意地說道，“好吧，我保證不會碰你的Master一下。”

夏爾說完，迪盧木多毫不猶豫對他點了點頭，矯健的身體像炮彈一樣彈出去，提槍迎戰。被留在原地的夏爾轉頭朝向樓層裏面，處於層層結界的保護之中的肯尼斯的方向。

“就這樣相信我了嗎，真是個笨蛋。”不知是感嘆還是嘲笑地自言自語了一句。

身形沒入黑暗中，夏爾並沒有離開而是躲在一旁看著接下來的戰鬥。黑色轎車駛進廢棄工廠，車上走下來的兩名身材高挑、面容清麗的女性，其中一位女性扮成男裝保護在白衣女人身邊。

來到迪盧木多面前，Saber身上的裝束化為魔術禮裝，戰鬥很快就激烈地展開。

肯尼斯在樓層深處、黑暗的掩蓋中緊張觀戰，視線範圍內突然多出來兩個人的身影。借著微弱的月光，其中一個被丟在地上的身影竟然是他的未婚妻索拉，一副重傷昏迷的樣子倒在地上，而一柄黑色手槍抵著她的腦袋。順著扣住手槍的手往上看，黑色風衣裝束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。

肯尼斯頓時雙目暴突、肝膽俱裂，這個毀了他身體的男人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，肯尼斯想要喊叫，衛宮切嗣用槍挑了挑他未婚妻的腦袋，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。

未婚妻在敵人的手上，深愛索拉的肯尼斯又驚又懼不敢亂動，一卷文件從衛宮切嗣手裏丟到他面前。夏爾躲在他輪椅的後上方，正巧可以看到文件上的字。

……是魔術文字，夏爾完全看不懂。

肯尼斯擡起刻有令咒的手，目光徘徊在未婚妻與令咒之間，悲愴不甘的淚水溢滿眼眶。

“以令咒之名命令……”

衛宮切嗣不知道在文件上寫了什麽，說他服了肯尼斯放棄聖杯戰爭，大約是和作為人質的索拉有關。所以肯尼斯是想命令迪盧木多自殺！

這種情況夏爾有設想過，但他沒想到迪盧木多的痛苦這麽快就來臨。

這個為了一個背叛他的女人可以犧牲掉一個忠心臣下的男人，這就是迪盧木多無論如何也不會背叛的君主？

迪盧木多那雙盛滿信念的耀眼眸子在夏爾腦海中一閃而過，若是他真的被自己的君主背叛抹殺，不知道會心痛到什麽地步吧。夏爾嘆息一聲，從上頭一躍而下，彎刀直取肯尼斯的脖子。

刀刃劃破他的脖子，溫熱的鮮血噴灑一地，肯尼斯未說完的話永遠地消聲在喉嚨裏。第一次殺人的感覺也不過如此，雙手沾滿鮮血的樣子也不覺得厭惡，夏爾雙眸像野獸一樣嗜血通紅，殺人不過是本能，而且這個男人本來就會在今天死去。

衛宮切嗣冷冷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夏爾，然後迅速後退隱藏進黑暗中。

交戰中的迪盧木多大驚失色，與肯尼斯的聯系突然斷絕，他震驚地轉過頭，此時Saber也察覺到不對勁停下了攻擊。迪盧木多箭一般地沖進去，夏爾只覺得濃烈的戰意和殺意直直沖他撲過來，迪盧木多看到了死在輪椅上的肯尼斯和被丟棄在不遠處的索拉。

雙眸中頓時被熊熊怒火點燃，他嚎叫出兇手的名字，“夏爾·凡多姆海伍！”

被喊到的夏爾身子一僵，感覺到了危險，二話不說轉過身拔腿就跑。迪盧木多擲出紅色長槍，恰巧夏爾用出瞬間移動，身體好像一道虛影閃過，迪盧木多的長槍撲了個空。

轟隆一聲巨響，奔跑逃竄中的夏爾聽到自己身後地動山搖的聲音，像是火藥爆炸一樣，他回頭一看一柄紅色長槍插在地上刺出一個深坑。

迪盧木多動了真怒，這下是必須殺了夏爾為君主報仇不可。距離他消失還需要一段時間，在對方密集的攻擊下，夏爾逐漸有些招架不住。長槍從各個角度掃蕩而至，夏爾險險躲開一槍，臉頰被槍頭的厲風刮破。反手亮出一雙黑色的爪子，從迪盧木多面門撓過去，他對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來本能的閃避都不需要。夏爾的爪子在他臉上留下三道血痕，從額頭穿過高挺的鼻尖，一直蔓延至性感的唇角。

額頭的鮮血滲進迪盧木多的雙眼，那雙天生氣質憂郁多情的眼睛被染得赤紅，仿佛發怒的野獸一樣死死咬住夏爾不放。

Saber和愛麗絲菲爾兩人站在大樓前的空地上，看著迪盧木多追殺夏爾，她們沒有插手的餘地。衛宮切嗣更是覺得這是一個借機除掉夏爾的機會，如果迪盧木多後繼無力，他陰測測地準備在一旁補刀。

長槍一下一下刺進躲閃不及的夏爾身體裏，從雙手的胳膊到腰部、肩膀、脖子，夏爾再一次用瞬移躲避到高高的樓頂上。捂著脖子上嚴重的傷口，靜靜等待它自動愈合。下一秒迪盧木多提著長槍的身影追了上來，夏爾渾身血跡斑斑，身上衣服有諸多地方破損，他皺眉看著即將消失的迪盧木多，這個英靈已經將維持實體的魔力耗盡了。

“為什麽要這麽做！為什麽違背我的信任！”憤怒的迪盧木多對夏爾怒吼，“你就那麽想贏嗎？用背叛和卑鄙手段得來的勝利我迪盧木多不承認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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迪盧木多生氣了，衛宮切嗣準備補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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